“孤窟……有个冰池。”轶苍垂下眼,指尖蜷了蜷,“只有那里能让我们清醒一点。”
“用冰来强压。”
他说到这,嗓音已经带了点咬牙切齿的苦涩:“也正是这个‘功能’,才让那地方成了被遗弃雄性的收容地。雌性不愿碰,雄性也不会出声。”
“那池水能压住发情期的躁,但代价是——”
他停顿了一下,抬眸看向言昭,赤瞳沉沉:
“会让身体渐渐不行。冷气入骨,根基损耗。撑得久的,废得慢。撑不久的,直接断了生机。”
“所以他们才……”
言昭呼吸一窒。
一瞬间,先前那些细节——无渊总是面色冷白,翎厌不言不语的疲惫,狼狞咬牙强撑的沉默……她忽然都懂了。
不是天生冷漠,也不是性子淡。
是太疼、太冷、太累了。
他们什么都不说,只是一年一年地自己走进去,再自己熬出来。
言昭心头发紧,像是有什么阴冷的东西沿着脊椎爬了上来,扎得她后背发麻。
原主记忆中为什么没有,这也是原主从没关心过自己这五个雄性。
从没问过他们去哪里,从没在意他们的身体是否出问题。
哪怕看见他们满身寒气、神色苍白,也只是冷笑一句“矫情”,再补上一鞭。
言昭深吸一口气,手指在袖中缓缓收紧。
……
孤窟,远离部族主城数十里,被封在山脉阴面的褶皱里,常年不见天光。
地面泥泞,带着一股腐烂的潮气,空气中混杂着血腥、汗臭和压抑得几乎扭曲的欲望气味。
粗糙石壁上垂着湿苔,滴水声回荡在整个洞窟深处,如同野兽舔舐的喘息声,令人心底发寒。
这里没有干净的水源,没有光亮,也没有任何属于“家”的痕迹。
唯一的出入口,是那道窄到只能容两人并肩的缝口,仿佛刻意留下来的猎笼门。
而此刻,正是最混乱的时候——
发情期,所有被驱逐的雄性聚在这片死地,用冰池压制、靠兽性僵持,彼此像疯狗般提防着,眼中失了理智,满是煞气。
直到——
一束光透进来。
言昭站在孤窟入口。
身后跟着的是穿着干净整齐的轶苍,哪怕身处这污秽之地,也依旧笑得轻慢。
而她身着浅衣,眼神冷厉,眉眼清艳,气场森然。
她才刚踏进来一步,那些原本趴在地上喘息、或是靠墙蜷缩的雄性,像是被扯断锁链的野兽,齐刷刷抬起头来。
下一秒——
眼神发光了。
那是本能的反应。
是漫长的压抑与失控中突然闻到雌性味道时的疯狂点燃。
有雄性甚至咽了咽口水,瞳孔放大,呼吸一滞,尾巴在地上轻轻刮过。那种“终于来了猎物”的压迫感,像兽群蠢蠢欲动般炸开。
轶苍眸色一沉,笑意瞬间收敛,整个人骤然挡在言昭身前。
他动作快得惊人,像是早就预判到了危险。
下一秒,他那条白绒绒的大尾巴猛地张开,瞬间化作数条轻盈灵活的狐尾,将言昭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护住,像一道温暖却戒备森然的结界。
尾羽轻柔地环住她腰腹、肩背,甚至连脚踝都不曾放过,圈成一个安全的壳,将她跟外面那群目光炽热、几乎发狂的雄性彻底隔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