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昭站在九尾结界中,透过狐尾间的缝隙,望向前方那群眼神发直、鼻翼微张的雄性。
她不是没见过雄竞现场,但从没想过,部落里竟藏着这样一个地方。
冷、乱、脏、疯。
每一寸地面都透着兽性被逼到极限后的挣扎。
这些雄性,眼底全是被压制太久的渴望与本能,他们不敢靠近,却也无法移开目光,哪怕牙关紧咬,指节泛白,身体却止不住地轻颤。
言昭看的心里一紧。
她不是圣母,也不是慈悲心泛滥。
现在得知她的雄性,每年都会过来这种地方。
她深吸一口气,手微动,从腰间慢慢抽出那条鞭子。
“刷”地一声。
空气猛然一紧,仿佛被什么撕裂。
那条鞭子通体漆黑,鞭尾布着细密倒刺,光是那狰狞的形状,就像从巨兽骨骸中抽出的脊索,带着压制兽类本能的寒意。
她语气冷静又清晰:
“让开。”
言昭就站在那里,鞭子还未完全垂落,气势却已经笼罩了整片孤窟前廊。
狐尾轻轻拂动在她身侧,九尾缓缓收敛,露出她冷静自持的面容,眉眼间不怒自威。
言昭只是轻轻甩了一下,前方顿时一阵躁动。
最前面的几名雄性直接往后跌了一步,甚至有人一屁股坐倒在地,肩膀止不住地颤,脸上是下意识浮现的恐惧——
他们分不清她是谁,但他们知道,这不是能碰的雌性。
而一旁护着她的轶苍,原本还有点紧绷的神经,这会儿却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。
赤瞳中闪过惊讶,也带着溢出来的笑意。
……
孤窟深处,沿着岩壁一路向下,是一片天然凹陷的石洼。
那就是冰池。
寒意扑面,仿佛不是水,而是某种被封印在地底的冷雾,终年不化。
池水呈淡蓝色,透着诡异的寂静,表面结着一层薄霜,却未完全封死,宛如一口沉默的眼睛,在黑暗中窥视着靠近它的每一个雄性。
周围的石壁上结着霜晶,地面冰冷潮湿,连呼出的气都凝成白雾,重重地坠在空气中。
池边,散落着十几道身影。
他们有的抱膝蜷缩,有的靠在石壁边瑟瑟发抖,还有的整个人半身浸在冰水中,唇色泛白,牙关紧咬,身上的皮肤早已被冰池冻得泛青,一丝力气都不剩。
这里安静得可怕,连一点喊痛的声音都没有。
只有忍。
一群高大雄壮的雄性,像破布一样蹲在池边,被迫用最原始的方式压制血液里的躁意。
有的眼神已经失焦,神志混沌,只靠本能维持呼吸。也有几个尚且清醒,察觉到有人靠近,猛地抬头——
当他们看到言昭倩影时,眼中闪过短暂的呆滞,紧接着,是浓烈到快要燃烧的挣扎。
而他们之中——
就有她的雄性。
无渊,正靠在池边,半个身子泡在水里,黑发贴在脸侧,唇瓣毫无血色。
烬魁侧躺在一旁,指节泛白,连呼吸都细不可闻。
翎厌依旧倔强地背对着所有人坐着,背脊挺直,却抖得厉害。
而狼狞……满脸通红地捂着腹部,神情迷茫又无措,眼中隐隐有泪意。
他们谁都没出声。
但他们都看见了她。
看见雌主,来了。
冰池旁的寒气如刀,割得人骨缝都在发疼。可就在那片死寂中,言昭一步步走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