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元庭脚步不停,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讥讽的冷笑:“哦?死?”
他目光如炬,盯着珍妃那张梨花带雨却难掩狠戾的脸,“你舍得死吗?费尽心机爬到这个位置,眼看就要达成所愿,你舍得让朕死吗?”
珍妃心头剧震,握着金簪的手微微颤抖。
他……
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
周元庭的目光掠过她,落在那个鞑靼刺客身上,“陈奇昌那条老狗,想要的是天下大乱,好趁机篡权夺位。而你,”
他视线转回珍妃,“想要的,不过是朕身边的那个后位。你们各取所需,以为能瞒天过海,可惜啊……”
他故意拖长了声音,像是在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表情:“可惜,你们都算错了一件事——朕,从来就不是那个任你们摆布的昏君!”
话音未落,一道凌厉的劲风自头顶袭来!
“咻!”
一直潜伏在窑洞顶梁之上的陆青如同苍鹰搏兔,骤然落下!
寒光一闪,快得让人根本看不清动作!
“呃……”
那鞑靼刺客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,双目圆瞪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飙血的咽喉,直挺挺地倒了下去。
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身下的干草。
变生肘腑!
珍妃吓得尖叫一声,连连后退,手中的金簪也“当啷”一声掉落在地。
她惊恐地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刺客,又看向从天而降的陆青,最后望向那个负手而立、眼神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帝王,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裴陵立刻上前,在那鞑靼刺客身上快速搜查。
很快,他便搜出了一卷用油布包裹的文书。
展开一看,上面赫然盖着陈奇昌的私印,字迹清晰——竟是一份调兵密令!
上面写着请求鞑靼可汗,于十月十五日,以“清君侧”为名,挥师南下,与京中内应里应外合!
印信鲜红,如同浸透了鲜血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
珍妃看着那份调令,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瘫软在地,失魂落魄地喃喃道,“你怎么会……你怎么会知道……”
她猛地抬起头,死死盯着周元庭,声音嘶哑:“你……你早就知道我要杀你?”
周元庭眼神里满是不屑。
“从你在御书房,第一次给朕献上那盒所谓的‘西域奇香’时,朕就在等你跳出来了。”
他缓缓踱步,走到珍妃面前,用脚尖轻轻踢开了那封她未来得及送出的密函,“那香料里,加了引诱心神、助长邪火的‘合欢散’,剂量虽微,却用心歹毒。你以为朕真的沉溺美色,对你的小动作一无所知?”
他嗤笑一声,声音里满是鄙夷:“以为藏在这破窑的密道里就能安然传递消息?天真!这皇宫内外,犄角旮旯里的老鼠洞,朕早就让裴陵派人一个个给你堵死了!你和陈奇昌的每一次密谋,每一次传递的消息,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!”
珍妃彻底呆住了,脸色惨白如纸,眼神空洞。
算无遗策……
他竟然早就洞悉了一切!
从一开始,她所有的挣扎和算计,都只是在他布好的局里徒劳地表演?
周元庭不再理会这个已经彻底垮掉的女人,弯腰捡起那份盖着陈奇昌印信的调兵令。
“带走!”
他冷冷下令。
麒麟卫上前,将瘫软如泥的珍妃架起,拖出了废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