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深吸一口气,正要下达指令,彻查江南兵器走私一案,殿门却再一次被猛地撞开!
这一次,比方才裴陵进来时更加仓促,更加惶急。
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,脸色惨白如纸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陛……陛下!不好了!北……北疆急报!八百里加急!”
话音未落,一名身披轻甲、风尘仆仆的麒麟卫校尉已经冲到了殿门口,甲胄上甚至还沾着未干的夜露和点点泥泞,显然是换马不换人,一路狂奔而来。
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双手高高举起一卷用黄绫包裹、火漆封口的急报,嘶哑着嗓子喊道:“陛下!北疆八百里加急军情!”
周元庭心中那根紧绷的弦,骤然又拉紧了几分。
东海的兵器刚刚暴露,北疆就来了急报?
这两者之间,难道……
他迅速上前几步,一把扯过那卷黄绫急报,撕开火漆。
展开的奏报上,字迹潦草,墨迹甚至有些洇开,显然是执笔者心神大乱,慌不择路。
奏报的末尾,那个属于白羊口守关参将赵奎的印信,歪歪斜斜,如同鬼画符一般。
“……鞑靼三万铁骑,夜袭白羊口……末将力不能支,城中内应蜂起……已……已开城纳降……”
“什么?!”
裴陵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,“白羊口失守了?赵奎……他投降了?”
消息如同惊雷,瞬间炸响在寂静的养心殿。
就在这时,几位刚刚被召来议事的兵部、户部重臣也闻讯赶到了殿外,听到这惊天噩耗,一个个脸色煞白,脚步踉跄,几乎站立不稳。
“白羊口……那可是北疆门户啊!”
兵部尚书王德海嘴唇哆嗦着,声音都变了调,“一旦失守,鞑靼铁骑便可长驱直入,直逼宣府!京畿危矣!”
“赵奎!那个赵奎!他怎么敢?他是朝廷任命的参将啊!”
户部尚书张正明捶胸顿足,痛心疾首。
殿内一片惶然,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唯有周元庭,在最初的惊愕之后,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。
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奏报上“赵奎”那两个歪斜的字,嘴角甚至逸出了一声极轻的冷笑。
“赵奎……”
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“陈奇昌的义子,半年前,朕‘恩准’陈奇昌的举荐,将他从京营调往北疆……原来,伏笔埋在了这里。”
他猛地抬起头,目光扫过殿内惊慌失措的众人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:“慌什么?”
众臣一愣,皆是不解地看向皇帝。
周元庭走到悬挂在殿中的巨大疆域舆图前,目光如炬,在那片代表着北疆边境的区域逡巡。
“白羊口,地势险要,易守难攻。区区三万鞑靼骑兵,就算赵奎是个废物,也不至于连一夜都守不住,还‘开城纳降’?”
他伸出手指,用力点在白羊口的位置,然后向南划过一大片荒芜的地带。
“白羊口之后,是什么地方?是百里瀚海戈壁!无草无水,人迹罕至!鞑靼人孤军深入,远离漠北草原,他们的粮草从何而来?又能支撑几日?”
“陛下的意思是……”
裴陵眼神一动,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“诱敌深入之计罢了。”
周元庭甩了甩袖子,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和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