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图也注意到了这支直插自己而来的小股骑兵,尤其是为首那人,虽然穿着轻甲,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,绝非寻常将领。
但周元庭和他身后的侍卫,都是百战精锐,他们组成一个紧密的锥形阵,硬生生凿穿了层层阻碍。
终于,周元庭冲到了巴图面前。
巴图狞笑一声,不屑地看着眼前这个似乎有些不自量力的对手。
他猛地拉弓搭箭,箭头直指周元庭的心脏。
鞑靼王子以箭术闻名草原,这一箭,他有十足的把握!
就在弓弦即将绷紧的刹那,周元庭动了!
他身体微微一侧,避开了箭矢可能射来的角度,同时手腕一抖,长枪如同毒蛇出洞,不刺巴图本人,反而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,向上疾挑!
“铮!”
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。
巴图只觉得手中一轻,低头看去,他那张引以为傲的强弓,弓弦竟被对方一枪从中挑断!
巴图愣住了,他怎么也想不明白,对方是如何预判到他会射箭,又是如何用长枪做出如此精准而诡异的动作?
周元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这一招,名为“断弦式”,讲究的就是预判和手腕的巧劲。
而教他这一招的,正是昨夜在禁卫森严的国子监书阁内,那位一身戎装,英气逼人的秦家小姐——秦婉儿。
“看来,临时抱佛脚,效果还不错。”
周元庭心中暗道,手中长枪却毫不停歇,趁着巴图愣神的瞬间,枪出如龙,直取对方咽喉!
午时,阳光毒辣。
鞑靼军阵中,忽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混乱。
一面染血的旗帜被高高竖起,旗杆顶端,赫然挑着一颗双目圆睁,死不瞑目的头颅——正是鞑靼可汗长子,巴图!
主帅阵亡,鞑靼大军瞬间失去了主心骨,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蟒蛇,彻底崩溃了。
士兵们丢盔弃甲,哭喊着四散奔逃,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。
周军趁势掩杀,喊杀声响彻云霄。
周元庭勒住战马,任由汗水和血水混杂着从脸颊滑落。
他随手抹了一把脸,看着溃不成军的敌人,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。
这时,一队盔甲严整,军容肃然的骑兵策马而来,为首一人,身姿挺拔,面容清丽,虽着戎装,难掩风华,正是秦婉儿。
她翻身下马,对着周元庭抱拳行礼,动作标准而利落。
周元庭看着她,脸上露出一丝笑意,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长枪:“秦将军教朕的枪法,果然好用。”
秦婉儿抬眸,目光平静无波,声音清冷:“陛下天纵奇才。若肯多加练习,假以时日,横行北疆,亦非难事。”
周元庭微微挑眉,这秦家小姐,倒是比想象中更有意思。
……
班师回京之日,天子大胜还朝,京城万人空巷,百姓自发涌上街头,挥舞着旗帜,欢呼声震天动地。
彩绸飘扬,鼓乐喧天,到处都是赞颂皇帝武功的歌谣。
銮驾缓缓行进,穿过宽阔的朱雀大街。
街道两侧,按照礼制,文武百官皆需跪迎。
而其中,几个熟悉的身影格外显眼——正是那些曾经依附阉党,或是固守旧制,屡次反对新政的老贵族、老世家代表。
此刻,他们和普通官员一样,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,连头都不敢抬,生怕触怒了这位刚刚浴血归来的铁腕帝王。
周元庭骑在马上,目光淡淡扫过那些曾经不可一世,如今却卑微如尘土的身影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。
他放缓了马速,侧头看向身旁凤辇中的萧淑妃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:“淑妃,你说,朕此番亲征,荡平鞑靼,可算……不负‘千古一帝’之名?”
萧淑妃抬起眼帘,望着銮驾外山呼海啸般的百姓,望着道路两旁匍匐颤抖的旧臣,最终目光落在周元庭那张沾染着风霜却更显英挺的侧脸上,她微微低下头,柔声道:“陛下之功,彪炳日月,千秋万代,当刻在青史之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