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夙朝微微颔,没有回应侍卫们的请安,只是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落霜,语气低沉而又透着寒意:“落霜,带路。”那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之地,让人不寒而栗。
落霜不敢有丝毫耽搁,微微屈膝行礼,轻声应道:“喏。”随后便小心翼翼地走在前方,引领着萧夙朝向兽窟内走去。
刚踏入兽窟,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鼻而来,混合着野兽的低吼声,让人毛骨悚然。突然,一条浑身泛着暗青色鳞片的蟒蛇从阴影中窜了出来,吐着信子,原本凶狠的目光在触及萧夙朝的刹那,瞬间变得惊恐万分,竟被萧夙朝一个眼神吓得呆愣在原地,不敢再挪动分毫。
萧夙朝神色平静,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。他缓缓抬手,那蟒蛇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,迅低下头,温顺地让萧夙朝的手准确无误地摸上自己的脑袋。萧夙朝轻轻抚摸着蟒蛇的脑袋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,随后开口问道:“那只幼虎呢?”声音不高,却在这兽窟内清晰地回荡着。
这条蟒蛇已开灵智,它用尾巴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兽笼,笼子里隐隐传来幼虎的低吼声。萧夙朝顺着蟒蛇所指的方向看去,微微眯起了眼睛。紧接着,他又问道:“那些舞姬宫人呢?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。
蟒蛇似乎明白了萧夙朝的意思,它先是用灵力解开了关着幼虎的笼子,幼虎欢快地跑了出来,在萧夙朝脚边亲昵地蹭了蹭。而后,蟒蛇又用尾巴尖指向兽窟深处的黑暗,那里隐隐传来一些人的抽泣声和求饶声。
萧夙朝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拍蟒蛇的脑袋,掌心落下的力道不轻不重,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掌控感。他垂眸睨着这条伏地恭顺的灵兽,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:"知道该干嘛吗?"尾音拖得极缓,却像淬了冰的刀刃,在兽窟潮湿的空气中划出凛冽寒意。
蟒蛇浑身鳞片剧烈震颤,蛇信吞吐间竟出类似呜咽的低鸣,蛇重重叩在地面,撞起一片腥臭的泥尘。萧夙朝见状嗤笑一声,抬脚碾过蛇尾的青鳞,转身时玄色龙袍扫过幼虎蓬松的皮毛:"落霜,去把皇后的九尾银狐带来。朕看这只蛇这只虎学不会——"他猛地回头,金瞳迸出摄人心魄的冷光,"害怕什么?"
这声质问如惊雷炸响,整个兽窟瞬间陷入死寂。原本躁动的狼群停止了低嚎,蜷缩在角落的黑豹将利爪深深嵌入地面,就连头顶岩壁滴落的水珠都凝在半空,仿佛连时间都被帝王的怒意冻结。远处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呜咽,那些未开灵智的野兽本能地察觉到灭顶之灾的降临。
落霜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领命而去,裙摆沾着兽窟的泥泞也浑然不觉。不过半盏茶工夫,一声清越的狐鸣撕破压抑的寂静。通体银白的九尾狐踏着月光而来,九条尾巴舒展如流云,额间赤玉在黑暗中流转着妖异的光。它却全然无视立于中央的帝王,径直朝着瑟瑟抖的蟒蛇走去,利爪在青鳞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蟒蛇在九尾银狐利爪划过鳞片的瞬间猛然震颤,蛇瞳中闪过顿悟的幽光。它身躯如离弦之箭般扭动,尾尖卷住九尾狐蓬松的大尾巴,竟以近乎谦卑的姿态拖拽着神兽向兽窟深处蜿蜒而去。沿途岩壁上滴落的腐水在狐尾扫过时瞬间蒸腾,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混杂的气息。
九尾银狐踏着优雅的步伐,赤玉额饰在黑暗中划出猩红的轨迹。当它出现在蜷缩成团的舞姬面前时,九条尾巴如伞般骤然撑开,将瑟瑟抖的众人笼罩在银芒之下。为的舞姬刚要开口求饶,便被银狐一口精准咬住颈动脉,犬齿刺破皮肉的瞬间,温热的血珠溅在狐毛上竟化作缕缕青烟。
与此同时,幼虎不知何时扒开了所有兽笼的铁锁。狼嚎、虎啸与豺狗的低吠在兽窟中交织成死亡序曲,毛茸茸的虎爪将落霜护在身后,喉间出警告的低吼。数十双幽绿的兽瞳在黑暗中次第亮起,狮群伏地匍匐,狼群垂下耳朵,就连暴躁的黑熊也小心翼翼地蹭着九尾狐的尾巴,将沾着涎水的獠牙温顺地贴在地面。
九尾银狐优雅地舔舐着爪尖的血迹,九条尾巴突然同时扬起。随着它高傲地甩动头颅,所有野兽如接到军令般齐声咆哮,裹挟着腥风扑向那些瘫软在地的舞姬宫人。惨叫声、撕咬声与骨骼碎裂声此起彼伏,鲜血顺着兽窟的沟壑蜿蜒流淌,在九尾狐脚下汇聚成散着诡异磷光的血潭。萧夙朝倚着岩壁轻笑,袖中滑落的鎏金护甲擦过蟒皮,将这场血腥屠戮映得愈妖冶。
萧夙朝负手而立,看着九尾银狐优雅舔舐爪尖的模样,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。他上前半步,玄色龙袍扫过满地狼藉,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:"还真是谁养的宠物像谁,这手段凌厉的劲儿,倒和皇后如出一辙。狐狸帮个忙呗,替朕跟你家主子求求情,让她好好养胎,别再惦记着去猎场胡闹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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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尾银狐琥珀色的竖瞳微微眯起,九条蓬松的尾巴轻摆,忽然抬起前爪指向兽笼。方才还张牙舞爪的野兽们瞬间噤声,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,乖乖地退回笼中。唯有那只幼虎赖在原地,毛茸茸的脑袋直往九尾银狐腹下钻。
银狐用尾巴卷住幼虎的脖颈,轻轻一甩将它推到萧夙朝脚边,又用爪子拍了拍虎头,眼神里满是"自求多福"的意味。萧夙朝看着幼虎湿漉漉的大眼睛,无奈地叹了口气:"行,落霜,明天送幼虎到龙涎宫。谁家好人撸猫撸的是幼虎,也就皇后想得出来。"
九尾银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,人性化地点了点头,继续慢条斯理地给幼虎顺毛。萧夙朝见它压根没有帮忙求情的意思,忍不住笑道:"你替朕求求情,朕给你开罐头,最好的那种。"
银狐充耳不闻,只是专注地拍打着幼虎的脑袋,把虎头按得一低再低。萧夙朝见状,抬手揉了揉眉心:"那朕回猎场?你可别让皇后知道朕来过这里。"他最后看了眼满地狼藉,转身迈步离去,衣摆上的金线蟠龙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
九尾银狐忽然从蓬松的尾巴下推出一个鎏金罐头,银白的爪子优雅地搭在罐体上,琥珀色竖瞳直勾勾盯着萧夙朝,却缓缓摇了摇缀着赤玉的脑袋。月光透过兽窟穹顶的缝隙洒落,在它流光溢彩的狐毛上镀了层冷辉,仿佛在无声宣告谈判破裂。
萧夙朝看着那罐头,挑眉轻笑:"谈不拢呗。"话音未落,九尾银狐已经高傲地甩动九条尾巴,用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点了点幼虎的脑袋,随后踏着月光往兽窟外走去。幼虎立刻欢叫着蹦跳起身,摇着短尾巴屁颠屁颠跟上,爪垫踩在碎石上出细碎的声响。
龙涎宫内烛火摇曳,床榻边,一岁半的萧念棠和萧锦年正趴在软垫上玩耍,看见九尾银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进来,立刻拍着小手奶声奶气地喊道:"福福!"清脆的童音打破了寝殿的静谧。
原本昏睡着的澹台凝霜被声音惊醒,缓缓坐起身子,青丝如瀑般散落肩头。她望着九尾银狐,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意:"狐狸啊干得不错,本宫明日想吃裹凉皮。"说到这儿,她眼神四处搜寻,"陛下呢?"
话音刚落,萧夙朝已经掀开珠帘走了进来,玄色龙袍上还沾着兽窟的气息。他温柔地应道:"这儿呢,怎么醒了?"
澹台凝霜立刻撇下怀里的九尾银狐,张开双臂,眼神里满是撒娇的意味:"陨哥哥要抱抱。"她语气软糯,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,全然不见平日里凤仪万千的皇后模样。萧夙朝眼底满是宠溺,快步上前将她轻轻拥入怀中,温热的气息拂过她顶,仿佛要将满心的柔情都化作这一抱。
萧夙朝的手掌轻轻摩挲着澹台凝霜鬓角散落的碎,将她耳后一缕青丝别到耳后,指尖残留着兽窟特有的潮湿气息。他低头望着怀中的人,声音里带着几分歉疚:"恪礼留在宫中养伤,朕今晚还得去猎场。你乖乖睡觉,按时吃饭,莫要再任性。"烛光在他眉眼间投下温柔的阴影,却掩不住眼底那抹挥之不去的忧虑。
澹台凝霜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襟,丝绸面料在指间被揉出褶皱,像极了她此刻揪着的心。她仰起脸,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,水光潋滟的眸子盛满不舍:"能不走吗?"尾音微微颤,带着难以掩饰的脆弱。
萧夙朝轻叹一声,将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,让她感受着那沉稳有力的跳动:"朕也想留下来陪着你。"他的声音低沉而凝重,"可琉璃国在青州闹事,朕得带着猎场上的精锐前去平乱。答应朕,护好自己和翊儿。"说着,他转头看向侍立一旁的夏栀栩,"朕让夏栀栩留下,有他护着恪礼、念棠和锦年,朕才能放宽心。"
澹台凝霜咬着下唇,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:"那你什么时候回来?"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些,雨点击打窗棂的声音,像是她急促不安的心跳。
萧夙朝俯身,在她额头落下一吻,温热的唇久久不愿离开:"少则三个月,多则半年。"他捧着她的脸,拇指轻轻擦过她泛红的眼角,"告诉朕,你会不会乖?"
澹台凝霜望着他眼底的关切与眷恋,终于轻轻点头,声音软糯却坚定:"我会乖。"她将脸埋进他怀里,贪婪地汲取着独属于他的气息,"你也要平安回来,我和翊儿在宫里等你。"
萧夙朝缓缓松开环抱着她的手臂,指尖却仍恋恋不舍地拂过她脸颊,龙袍上沾染的兽窟腥气混着龙涎香萦绕在鼻尖。他望着她泛红的眼眶,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:"那朕走了。"话语像是被生生从胸腔里剜出来,带着难以察觉的沙哑。
澹台凝霜强撑着扬起唇角,可颤抖的声线却泄露了情绪:"好。"单薄的音节被窗外的风雨声撕扯得支离破碎,她慌忙将脸埋进被褥,生怕他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。
萧夙朝陡然转身,玄色龙袍扫过满地烛影,冰冷的视线如淬毒箭矢般射向夏栀栩。他抬手摘下腰间象征皇权的螭纹玉佩,重重拍在案几上:"哭什么,不哭!"玉佩与青石相撞出清越鸣响,"江陌残!即刻让人把太后请到行宫去,无诏不得回宫!"帝王金瞳迸出摄人心魄的杀意,"朕不在宫中,若皇后受了委屈——"他顿了顿,鎏金护甲划过寒光,"夏栀栩,你提头来见!"
夏栀栩扑通跪地,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甲胄:"臣万死不辞!"殿内宫女太监纷纷伏在地上,大气都不敢出。
"陨哥哥……"澹台凝霜突然唤他,声音轻得像是被风吹散的柳絮。她撑起身子,隆起的小腹在寝衣下勾勒出柔和的弧度,苍白的指尖伸向他离去的方向。萧夙朝身形猛地僵住,最终却只是背对着她抬手虚握,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满室消散的温度。雨声愈急促,将他离去时衣摆扫过珠帘的声响,尽数掩进了苍茫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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