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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章第三 斩妖除魔与登仙之路(第4页)

易凡却在看到青砖灰瓦的平房时顿住脚步。与仙界的金玉楼阁相比,这些小屋更像青云宗的弟子寮房。他推开其中一扇木门,见窗台上摆着半盆绿萝,竹席上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:"就这间吧。"

暮色浸染窗棂时,名叫小诗的丫鬟抱来锦被,髻上银铃随动作轻响:"云凡公子,这是小姐特意吩咐的软烟罗被褥。"她忽又凑近,压低声音,"公子面上的伤可是在修神院受的?"

易凡一怔,摇头笑道:"不过是下山时摔的。"他接过茶盏,见水中浮着几片玫瑰花瓣,"小诗姑娘可知,你家小姐"

"小姐心善着呢!"小诗将枕头摆成莲花状,"当年小姐为救一只受伤的灵雀,硬是在丹房守了七日七夜。公子这般"她忽然掩口,耳尖泛红,"这般俊朗的人物,小姐定是极欢喜的。"

易凡手一抖,茶盏险些翻倒:"姑娘莫要打趣,我不过是个厨子。"

"厨子怎的?"小诗哼了一声,"仙界的厨子哪个不是腰佩灵器?前几日三皇子的膳房总管还来求亲呢!"她忽然凑近,目光落在易凡腰间的七星剑上,"不过公子这剑似有龙吟之声?"

窗外突然掠过一道黑影,易凡指尖电光骤起,却见是只衔着玉珏的白鹤。小诗拍着胸口笑道:"是小姐的灵宠雪云,最是顽皮。"她指了指床头的食盒,"里面是heag丹,小姐亲手炼的。"

子夜时分,易凡望着铜镜中逐渐消退的伤痕,忽然想起小诗的话。他摸出洛雪给的玉珏,只见背面刻着"雪落无痕"四字,与灵儿的平安符材质竟极为相似。剑鞘中的七星剑突然轻鸣,他这才注意到,剑柄龙纹与玉珏边缘的云纹,竟如出一辙。

"公子可在?"小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,"小姐说明日卯时用膳,想吃你做的鲜虾云吞。"

易凡开门时,见小诗抱着一摞仙衣,间别着朵夜合花:"这是凌仙宗的流云锦,穿起来可舒服了。"她忽然压低声音,"公子可知,夫人是仙帝侄女?前日仙帝寿宴,小姐还被邀去献舞呢!"

易凡接过流光溢彩的衣料,触感却不如灵儿绣的粗布温暖。他望向洛雪居住的大殿,见檐角挂着的风铃与舞儿的铃兰步摇形制相同,心中忽然泛起涟漪——这仙界的重重楼阁,究竟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关联?

"早点歇息吧。"小诗替他掩好门,"明日若想见世面,卯时三刻随我去后厨,能看见三皇子的御厨呢!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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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透过窗纸,在青砖上投出斑驳光影。易凡枕着七星剑躺下,听着远处修神院传来的隐约镣铐声,忽然想起舞儿说过的"天机"。他摸向心口的定风波石子,指尖轻轻触碰,竟在识海中看见舞儿的笑靥——她正蹲在药田浇水,间玉簪与他的剑同时泛起微光。

"小哥哥,"舞儿的声音如微风拂过,"明日去膳房后园,第三棵梧桐树下埋着星星草"话未说完,便被一声尖锐的鹤唳打断。易凡猛地坐起,却见窗外并无异状,唯有绿萝的影子在墙上摇曳,恍若一场未醒的梦。

他握紧洛雪给的玉珏,只觉上面渐渐沁出温热——那是与灵儿体温相似的温度。七星剑在暗中龙吟,剑身上的第四颗星此刻亮如明灯,照得他眼底的迷茫渐渐凝成锋芒。不管这仙界有多少错综复杂的根系,他只需记得,自己是为了谁而来,又要劈开怎样的虚妄。

仙厨妙味:玉案珍馐与姑嫂戏言

卯时三刻,易凡随小诗穿过九曲花廊,后厨的青铜鼎已蒸腾起热气。仙界的厨具皆以寒铁铸就,案几上摆放着东海龙珠虾、昆仑雪鸡等珍馐,他却独独挑了颗凡俗白菜,在流霞泉水中洗得青白透亮。

"公子这是要做什么?"小诗踮脚张望,见他将鸡胸肉剁成细蓉,又用纱布滤出清鸡汤,"这么普通的白菜,能做出什么花样?"

易凡挽起袖口,露出腕间未愈的剑疤:"越简单的菜,越见功夫。"他将白菜剥成薄如蝉翼的菜叶,焯水后浸入鸡汤,琥珀色的汤汁渐渐渗进叶脉,宛如翡翠嵌金。盐焗虾用的是仙界独有的玄海盐,炒鸡翅膀时加了几滴醉仙楼的陈年花雕,香气顺着窗棂飘向云外。

洛雪隔着纱幔已闻见香味,食指抵着唇瓣轻笑:"小诗,快让云凡将馄饨端来,莫要让红菱嫂嫂抢了先。"话音未落,便见一位身着赤霞云纹裙的贵妇人款步而入,间红宝石步摇璀璨如星,正是大少爷的夫人红菱。

"好你个雪儿,又躲着吃独食!"红菱捏了捏洛雪的脸颊,目光落在案上的开水白菜,"这道菜倒稀奇,仙界厨子总爱用灵材堆砌,倒忘了返璞归真。"

洛雪撅起嘴:"嫂嫂可是仙界城主之女,怎会看得上这穷乡僻壤的玩意?"她故意将"穷乡僻壤"四字咬得极重,惹得小诗低头偷笑。

红菱却不气恼,反而凑近闻了闻馄饨的香气:"香得很呢!"她朝小诗招手,"小妮子,给我盛一碗,让我瞧瞧你家厨子的本事。"

小诗强忍着笑,恭恭敬敬递上青瓷碗。红菱舀起一只馄饨,薄如纸的皮儿裹着虾仁在汤中浮沉,轻轻一咬,汤汁在口中爆开,鲜得她眉梢扬起:"好个云凡!这手艺便是拿去仙帝的御膳房,也能争得头筹。"

洛雪见状,故意将整碗馄饨倒入自己盘中:"偏不让嫂嫂吃痛快!"红菱眼珠一转,突然抢过大碗,狼吞虎咽起来,吃得汤汁沾了嘴角也不顾:"饿死我了!还是小姑奶奶这儿的饭食合胃口。"

"撑死你!"洛雪笑骂着递过丝巾,却见红菱拍着肚子直叹气。

"三千只大虾,明日准保送到。"红菱捏了捏洛雪的脸,"不过嘛"她忽然压低声音,"听说你带了个下界修士回府?莫要忘了,三皇子的赐婚圣旨"

"嫂嫂!"洛雪猛地抬头,琉璃盏中的鸡汤泛起涟漪。易凡在后厨装作忙碌,却将这话听得真切,手中的炒勺险些打翻醋坛。

红菱叹了口气,指尖抚过洛雪间的琉璃玉兰:"我是你嫂嫂,自然盼着你好。那下界修士"她忽然瞥见易凡腕间的剑穗,瞳孔骤缩,"他腰间挂的,可是"

"不过是个厨子!"洛雪猛地起身,裙裾扫过案几,"嫂嫂若再提此事,我便再也不请你吃云凡做的菜!"

红菱望着她气鼓鼓的背影,又看看后厨中低头切菜的易凡,忽然轻笑出声。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金镶玉镯,悄悄塞给小诗:"明日替我送碗燕窝粥给云凡,就说"她顿了顿,"就说谢谢他的馄饨。"

后厨中,易凡将虾壳剥得极慢,每一片都整整齐齐码在青瓷盘里。他听见红菱离去时的环佩叮咚,听见洛雪在廊下的叹息,却只是专注地调着碗里的香油——有些话,听得太清楚未必是好事;有些事,看得太明白反而要惹尘埃。

小诗捧着空碗进来时,眼睛亮得像缀了星辰:"云凡公子,大少奶奶说你做的馄饨是她吃过最鲜的!"她忽然凑近,压低声音,"不过公子可要小心,三皇子的人今早就在府外晃悠"

易凡擦手的动作顿了顿,望向窗外飘飞的桃花。仙界的阳光虽暖,却总带着几分疏离,不如下界的日光,能晒暖人的脊梁。他摸了摸腰间的七星剑,剑鞘上的龙纹竟隐约烫——或许,这仙界的浑水,他早已趟进去了。

"小诗,"他忽然转身,将切好的蜜渍樱桃递给她,"明日教我认认仙界的食材吧。"少年的眼中映着灶火,比窗外的桃花更鲜艳几分,"我想让小姐吃得更开心些。"

小诗望着他认真的模样,忽然想起话本里的少年侠士,明明身处江湖风波,却总能在刀光剑影中,为心上人烹出一盏暖心的茶。她接过樱桃时,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薄茧,那是握剑与握勺共同磨出的痕迹——这样的人,或许真的能在这等级森严的仙界,劈开一条与众不同的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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