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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章第四 故人归来（第2页）

暮色降临时，红菱果然风风火火闯进来，裙摆扫过满地霞光。三碗素面下肚，她仍举着空碗可怜巴巴望着洛雪："再添半碗，就半碗"洛雪又好气又好笑，按住她还欲伸向面盆的手："哥哥前日来信，说你再这么吃，生产时可要遭罪！"

小诗突然凑近，指尖轻轻点了点红菱圆润的腰腹："嫂子这脉象，确是有了！"话音未落，红菱已两眼放光："那更得补补！再来一碗"

"使不得！"洛雪慌忙抱住嫂嫂，余光瞥见廊下闪过的白影，"奶奶来了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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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妪缓步而入，银丝白间别着朵新鲜玉簪花。她浑浊的目光扫过易凡，忽然顿住："小家伙，你身上怎么有雷神家的气息？"

易凡浑身一僵，手中茶盏险些打翻："前辈误会了，晚辈不过偶得一本雷法秘籍"

"雷灵根可不是秘籍能造就的。"老妪轻笑，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过，易凡周身顿时泛起淡紫色雷光，"还有你刻意压制的修为，以及"她突然凑近，鼻尖轻嗅，"妖修特有的气息。"

小诗惊得后退半步，手中的汤勺当啷落地。洛雪也瞪大了眼睛，难以置信地望着朝夕相处的少年。易凡苦笑着摘下易容面具，原本出众的面容此刻更添几分锋芒，额间若隐若现的妖纹随着呼吸明灭。

"对不住，瞒了大家。"他抱拳行礼，"我修炼人妖两道功法，来仙界只为寻冰魄草。"

老妪沉吟良久，拐杖重重顿地："冰魄草生长在万魔渊，那地方终年毒雾弥漫，沾之即腐。就算是仙王级别的强者，靠近百丈也会化作血水。"她抬手指向南方，"且不说途中要穿过修神院与禁卫军营地两大险地，单是那万魔渊的守门魔将"

易凡却突然单膝跪地，七星剑在鞘中出龙吟："恳请前辈指点！为了冰魄草，晚辈甘愿涉险！"

老妪望着少年眼底的执着，苍老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笑意。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刻满符文的令牌，扔到易凡手中："拿着这个，可暂时通过修神院。但万魔渊"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易凡腰间的剑，"若你的剑能劈开虚妄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"

夜风穿堂而过，吹动易凡新换的玄色衣袍。小诗望着他挺拔的背影，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满身伤痕的少年。原来从始至终，他都是要去劈开云雾的人，而自己或许能成为他手中那把剑旁，最亮的一缕光。

易凡踏出洛府朱漆大门，这是他踏入仙界后次孤身远行。烈日高悬，他脚下生风，朝着禁地狂奔而去。山路崎岖，碎石嶙峋，一个时辰的疾行后，终于抵达那片烟雾缭绕的深渊。

眼前，深渊黑不见底，浓稠的毒雾如活物般翻涌升腾。奇异的是，毒雾触及他身躯时竟自动散开，并未造成丝毫伤害。易凡下意识摸向怀中的琉璃玉佩——那是婉凝相赠之物，此刻正隐隐烫，想必是它护住了自己。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，默默感激着婉凝，却不知，此刻婉凝正隐匿在不远处，目光紧紧追随着他的身影。

时间分秒流逝，易凡不敢耽搁，深吸一口气，便要纵身跃下悬崖。刹那间，一道碗口粗的天雷轰然劈落，正砸在他落脚之处，大地剧烈震颤。转眼间，乌云蔽日，无数道天雷接连炸响，仿佛整个天空都在咆哮。易凡狼狈不堪地向后疾退，待他惊魂未定地停下脚步，才现衣衫已布满破洞，身上焦黑一片，就连老奶奶给的令牌也早已不见踪影。

不知何时，小诗悄然出现在他身后，轻声说道：“老奶奶忘了跟你说，凡是金属之物，一进入禁地就会瞬间融化……”易凡苦笑着摇头，转身回房更换衣物。

小诗望着他的背影，眼眶泛红：“小凡，你真的非去不可吗？”

易凡转头，眼神坚定：“就算死，我也要去。若不去，我会后悔一辈子！”

小诗轻轻点头，擦了擦眼角：“洛雪小姐说明天想吃卤面加烤鸡腿。”

易凡露出一抹笑意：“知道了，诗妹妹。”

小诗凑近他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：“小凡，我和你媳妇比，谁更漂亮？”

易凡看着她期待的眼神，认真道：“你比我的灵儿好看。”

小诗心满意足地笑了，笑容灿烂如春日繁花，哼着小曲儿轻快地离开了。而易凡望着她远去的背影，又转头看向深渊的方向，眼中的坚定未曾有丝毫动摇。

竹剑砺志·仙府风波

易凡执起金雷竹剑，指腹摩挲着竹节间暗刻的雷纹。剑身泛起幽蓝微光，与案头七星剑的龙吟遥相呼应。当指尖拂过剑穗上的玉坠，他忽然想起舞儿临别时的叮嘱，喉结微动："既然金属之物入不得禁地，这柄以雷劫淬炼的竹剑，或许能破开那片毒瘴。"

储物袋里，烈阳草的赤红光芒将掌心映得烫。易凡望着窗外悬月，思绪飘向修神院的丹房——若能寻到玉敏，以她的炼丹造诣，定能将仙草炼化成重塑丹田的神丹。只是不知那位总爱偷学丹方的小师妹，是否还在那座森严的院落里日夜煎熬？

次日清晨，晨露未曦。易凡试探着向洛雪提起修神院，少女正用银匙搅动着碗里的桃花羹，闻言轻蹙柳眉："我不过是个外门弟子，连观星台都进不得，更别提戒备森严的修神院了。"她忽然狡黠一笑，"等洛风师兄从雷泽回来，倒是能求他带你去开开眼界。"

然而此后几日，洛雪再未提过此事。直到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，她突然撞开易凡的房门，月白裙裾沾满夜露，间琉璃步摇歪斜欲坠："小凡！有人欺负我！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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易凡慌忙扶住险些摔倒的少女，瞥见她眼底泛起的水光，心中一紧："是谁？"

"洛冰！"洛雪跺着脚，"那个总爱和我作对的小师妹！今天在演武场，她故意用灵蝶挠我痒痒，害我在众弟子面前出丑！"她拽住易凡的衣袖摇晃，"你得帮我教训教训她！"

易凡望着少女气鼓鼓的模样，忍俊不禁："让我动手打女孩子？这"

"我说行就行！"洛雪仰起脸，眼尾还挂着泪珠，"明天卯时，我带你去摘她的傲气！不过"她突然凑近，温热的呼吸拂过易凡耳畔，"别打太狠，那丫头生得标致，若是破了相，怕是要哭着找她的战神哥哥告状。"

易凡低头擦拭竹剑的动作顿了顿，剑身上的雷纹突然爆亮。他想起修神院深处的丹房，想起深渊下的冰魄草，更想起小诗捧着药膏为他疗伤时的温柔眼神。此刻洛雪的求助，或许正是个契机——若能借此接近洛冰，说不定能从她口中探听到修神院的虚实。

"好。"易凡将竹剑收入剑鞘，指尖划过洛雪间歪斜的步摇，轻轻扶正，"明日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。"窗外，一片乌云悄然遮住明月，而在修神院的某个角落，玉敏正对着丹炉呆，炉中跳动的火焰，与易凡剑上的雷光，在夜色中遥遥共鸣。

修神院外·竹剑试锋

卯时的阳光斜斜切过修神院青石板，比武场边缘的风铃草正开得烂漫。易凡跟着洛雪穿过雕花月洞门，只见个小仙女聚在演武台边，裙摆上的蝴蝶纹样随动作翩然欲飞。

"就是她！"洛雪指尖微颤，指向台上那位红衣少女。她身段高挑如修竹，间珊瑚珠串随笑声轻晃，正是洛冰。少女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灵狐，正用指尖逗弄它粉色的鼻尖。

"洛冰师妹好雅兴。"洛雪踏上演武台，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甜腻。

洛冰抬眼，红唇勾起一抹讥讽："我当是谁，原来是连飞仙剑都驾驭不了的废物姐姐。怎么，带了个厨子来撑场子？"她指尖轻挥，灵狐突然化作丈高虚影，利爪带起的劲风将洛雪丝吹得凌乱。

易凡踏前半步，竹剑在鞘中轻鸣："洛冰小姐，在下云凡，特来讨教。"

"讨教？"洛冰上下打量他，忽而爆出一阵大笑，"姐姐果然病急乱投医，找了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！冬儿，去教教他什么叫仙界规矩。"

话音未落，人群中闪出一道黑影。身着玄甲的少女沉默如石，头盔下只露出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睛。她足尖轻点，长剑出鞘带起寒芒，直取易凡咽喉！

易凡侧身避过，竹剑出鞘三寸，蓝光在剑脊流转。冬儿的剑锋擦着他耳际划过，激起的气浪却让远处的风铃草齐齐折断。围观的小仙女们惊呼后退，唯有洛冰咬着下唇，眼中闪过一丝惊诧——这厨子的身法，竟比天玄宗内门弟子还要灵动几分。

"小心了。"易凡屈指弹剑，竹剑出清越鸣响。冬儿的第二剑已至，他手腕翻转，剑身如灵蛇般缠住对方剑刃，轻轻一挑。玄铁剑竟如纸片般被震飞，"当啷"一声刺入三丈外的青石地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