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煞卫的弯刀映着日光,像一道道淬毒的闪电,朝着囚车里缩成一团的百姓劈去。
最靠前那辆囚车里,一个妇人将孩子死死压在身下,自己仰起头,闭上了眼睛。
那决绝的姿态,像极了我穿越前在历史书上见过的,那些为护亲人赴死的先民。
“住手!”我吼出的声音带着血沫,体内文气再也不受控制,像火山般喷出来。
《侠客行》的诗句在舌尖滚过,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:“赵客缦胡缨,吴钩霜雪明!”
随着“明”字落地,文气在我身前凝聚成一柄丈许长的剑影,剑刃泛着冷冽的寒光,朝着最靠近囚车的黑煞卫横扫而去。
剑影过处,黑煞卫的弯刀纷纷断裂,几名士兵被剑气掀飞,重重摔在河滩上,口吐黑血。
百姓们惊呼出声,孩童的哭喊声变成了压抑的抽泣,他们没想到,我仅凭一句诗,就能有如此威力。
我催动车马,朝着囚车冲去,剑影在身前开路,只要再靠近十步,就能将最前面那辆囚车的木栏劈开。
“天真!”浊族圣主的狂笑声突然响起,他猛地拍了拍手,“李白,你真以为本圣主没防着你?浊煞阵,起!”
话音刚落,河滩下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,数十个黑色的阵眼从土中翻出,每个阵眼都刻着扭曲的符文,瞬间涌出浓郁的黑气。
黑气像活物般缠绕在一起,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漩涡,将我和白马死死困在中央。
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,比腐肉还要难闻,我的文气刚一接触黑气,就像遇到强酸般滋滋作响,剑影瞬间黯淡了几分。
“这是用我族战死勇士的冤魂炼制的浊煞阵。”浊族圣主的声音从黑气外传来,带着残忍的笑意。
“你的文气越盛,冤魂就越兴奋,他们会一点点啃噬你的文气,撕裂你的心神。好好享受吧,李白!”
无数凄厉的哀嚎声从黑气中传来,像无数根钢针,扎进我的耳膜。
我眼前开始出现幻象:有穿着浊族服饰的孩童,在战火中哭喊着找爹娘;
有白苍苍的老人,被唐军的刀剑刺穿胸膛;
还有那些被浊族屠杀的汉人百姓,他们浑身是血,朝着我伸出手,嘶哑地喊着“为什么不救我”。
文心的裂痕再次扩大,剧痛让我眼前黑。
我知道这是冤魂的执念在干扰我的心神,可那些幻象太过真实,真实到让我想起囚车里百姓的眼神。
我猛地咬住舌尖,剧痛让我清醒了几分,这些冤魂无论是浊族还是汉人,都是战火的受害者,可眼前,我必须先救活着的人。
“银鞍照白马,飒沓如流星!”
我继续吟出《侠客行》的诗句,文气在体内重新凝聚,虽然被黑气侵蚀得越来越弱,却依旧坚韧。
剑影再次亮起,这一次,我不再横扫,而是将所有文气都灌注在剑尖,朝着黑气最稀薄的方向刺去:“十步杀一人,千里不留行!”
剑影像一道破阵的利箭,刺穿了黑气的包裹,撕开一条狭窄的通路。
我催动车马,朝着通路冲去,白马的蹄子踩在黑气上,出滋滋的声响,马毛都被熏得焦黑。
就在我即将冲出阵法的瞬间,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,是浊族圣主的偷袭!
我下意识地侧身,却还是慢了一步。
一道凝练的黑气像毒蛇般缠上我的左肩,瞬间穿透了我的劲装,钻入皮肉。
剧痛顺着肩膀蔓延开来,像有无数条虫子在啃噬我的经脉,我闷哼一声,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。
低头看去,青色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红,伤口处的皮肤开始黑,显然煞气已经侵入体内。
“太白!”城墙上突然传来高士撕心裂肺的呼喊,紧接着,一道炽热的文气从城墙方向射来,像一团燃烧的火焰,撞在浊煞阵的黑气上。
黑气遇到火焰,出“噼啪”的声响,瞬间被烧得萎靡了几分。
“青海长云暗雪山,孤城遥望玉门关!”高士的诗句带着金戈铁马的豪情,在半空中炸开,化作漫天烽火。
浊煞阵的黑气在烽火中冲出一条路,那些哀嚎的冤魂也暂时安静了下来。
我转头望去,只见高士站在城楼的最高处,衣衫猎猎作响,他的文气像燃烧的火把,照亮了整个河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