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露放过她了,可葛思宁却忧心忡忡。
她转头悄悄去看江译白的表情。
他的侧脸匿在夜色里,忽明忽暗,像乌云后缺了一半的月亮。
那天晚上玩得并不开心,有江译白在,葛思宁也放不开。
回到酒店以后他贴心地把她送到房门口,葛思宁不想让矛盾过夜,于是趁醉揪着他的领子问他:“你有什么想说的?”
江译白扣着她的手腕,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腰,摇摇头。
“没有。”
“真的没有?”
“嗯。”
葛思宁非常失望。
她松开手,也推开他,暴躁地抓抓头发。
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。
是不是自己做错了?还是做多了、做少了?
为什么每次当她觉得他们有希望的时候,命运就总是把她推回原点。
她主动道歉:“我不该那样说。对不起。我明知道你克服道德束缚不容易。而且我没有想拿你和别人比。”
江译白却不觉得她有错,毕竟那些都是事实。
但是他突然意识到,有的决定不是自己做好了承担责任的准备就可以万事大吉,他的选择牵扯到谁,谁就要一起担责。
而葛思宁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。
她向来勇敢,可就是因为这样,他才要对得起她的勇敢。
江译白觉得还需要缓一缓。
他比她年长,考虑的也更多。最重要的是他需要引导她考虑清楚。这不是过家家,也不是刺激冒险,而是名为永远的道路。
她如果选择走入他的世界,就要做好出不去的准备。
在此之前,她还有机会后悔。
他还是没识破她的小伎俩,以为脸红是烂醉的表现,于是自言自语般说了句。
“思宁,有时我真宁愿你喜欢的是别人。”-
江译白的本意是自嘲,且潜意识里认为她配得上更好的。
可葛思宁却将其当作委婉的叫停,她想应该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接受自己喜欢的人将自己推远。她的爱是占有,所以无法理解江译白的大度,如果一定要下定义,葛思宁认为这是他不够喜欢也不够坚定的表现。
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她一点都不想要了。
她一旦有心逃避和冷落,任江译白使出浑身解数也没办法。
也是经此令他明白,从前真的是葛思宁在欲擒故纵,给他机会。
现在她彻底弃权,江译白在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被主导的同时,又为不再拥有参与权而感到落寞。
他以为这是葛思宁考虑清楚的选择,于是不再打扰她。
季度项目启动,他开始忙起来,白纸黑字规定的双休也要随时oncall。他跟着领导跳槽,背靠大树的同时当然要守好山头,涨薪百分之二十的待遇可不是招他回来陪衬的,有时候很多饭局他也得跟着去刷脸。
江译白自认酒量还不错,但圈子这么小,难免会遇到刻意刁难的昔日仇家。懒得追究对方和自己所属阵营的前尘往事,他明白自己资历浅,所以很多吃力不到好的事例如挡酒,也愿意主动去做。
酒过三巡终于散场,领导毕恭毕敬地送人,江译白跟在后面一起吃车尾气。待人走远,领导也叹气,说熬过这两年就好了。
江译白没说什么,明天又是一周一度去京华开会的日子,他送完领导,索性让代驾开到城西,省得明早宿醉起来还要撑着头疼上高速。
代驾把车停在马路边,把江译白叫醒,好心问了句:“要不要我帮你开到酒店门口?”
这边离校门比较近,虽然走去酒店也就几百米,但是对喝多的人来说显然有点困难。
江译白说不用。
代驾走了,他靠在后座小憩。
突然有电话进来,江译白不想接。
但是又害怕错过什么工作信息,他最后还是耐着性子睁眼,尽管心里已经极尽烦躁,但是开口时语气依旧平和:“喂?”
那边顿了顿。
江译白当下的耐心本来就不多,见状更是想直接挂掉,谨慎起见他看了眼备注,也是这一眼,让他压抑在体内的燥意散去不少。
他坐起来。
“思宁。”江译白叫她的名字,“怎么了?”
那边回得倒是很快。
“我才要问你,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?”
江译白皱了皱眉,脑子里找不到这段记忆。
他打开微信确认,发现自己确实在一个小时前给葛思宁拨过微信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