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瑜穿的是套银红裙子?,汗湿透得地方有明显的深痕。她此刻的样子?狼狈极了,确实?不合适招摇过市。
可披着他的衣裳出去?,同?样说不清楚。早就说不清了,她这辈子?在她踏足到这间帐子?里时,就已经注定?完了。
她抿了抿嘴唇,拉扯住披风系带将自己裹紧。而后?掀开帐门走了出去?。
乔翊安没有为难她。
拆穿了祝家的意图后?,也?并没有对她冷言冷语出言讥讽。
如果今日事情不是祝家安排下的,兴许她还有挽回声誉的可能。
可他们怎么肯放过这天大的好机会,自然会处处帮她“宣扬”。
没几日,流言果然还是传了出来。
父亲听?闻后?,自然跟母亲大吵了一场,怪她胆大妄为,不跟他商量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?出来。
为此,祝至安还专门递了拜帖去?宁毅伯府,想与宁毅伯或是乔翊安当?面说说此事,避免对方怪责,在他仕途上使?绊子?。顺便也?想探探口风,瞧是否有能攀附的可能。
说到底,父亲和母亲根本就是同?一种人,眼?里只有权势前程,根本未曾将她当?个活生生的人来看。
几日后?,祝瑜隐约又听?说,父亲上门拜见?,在乔家门前被晾了一整日。
祝家的一系列做派,简直成了京城最大的笑柄。
就在所有人都认为,祝家这回彻底栽了,“赔了夫人又折兵”,白白损失了女儿的名声,却?什么好处都没捞到时,乔翊安突然到访,说来拜会“祝伯父”。
祝瑜想过许多种可能,被奚落被嘲笑,被轻视一辈子?抬不起头。她没想过要?用?死来换名声,她想活着,好好的活着,大不了一辈子?不嫁人,去?庙里头做尼姑,吃斋念佛也?比在这个糟烂的家里好。
唯独没想到过,那个被算计的人,会自己送上门来,给人添以谈资。
她不知道乔翊安和父亲说过什么。
只记得那天傍晚她被强行从屋子?里带出来,一家人罕见?地围坐在一起吃了顿饭。
父亲看起来心情格外好,几盏下肚后?还用?惯常看着祝瑶时的那种慈爱眼?神望着她,并赞许地拍拍她的肩膀赞她,“你是个有福气的”。
没过几日,她就被家中安排着,陪母亲去?佛寺里敬香。
同?乘一车的母亲很紧张,手里拿着把小铜镜一直反复查验脸上的妆容,还不时回过头来嘱咐她待会儿少说话,要?坐直,要?有眼?色等等。
祝瑜心里隐隐有种感觉,她仿佛知道自己要?去?见?的是谁,又为什么而见?。
那天天气并不好,浓云阴沉沉的压在头顶上,看起来随时会下雨的样子?。
而比天上的乌云更阴沉的是乔夫人那张不苟言笑的脸。
她连表面的敷衍应酬都不愿意,一见?祝氏母女就立即露出鄙夷嫌弃的表情,并在整个谈话过程里将这种表情一以贯之。
祝瑜后?来才知道,这场令人如坐针毡的会面叫做“相?看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