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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6章 破局时（第2页）

“您以前……也这样给人擦过头吗？”他问得轻，带着点好奇，又不敢太直白，像个小心翼翼探路的孩子。

玉清霜擦头的动作顿了顿。她想起很久以前，座下那个小徒弟总爱爬她的床，洗完澡就湿漉漉地往她怀里钻，喊着“师尊擦头”，声音甜得腻。那时候她虽嫌烦，却也真的拿着布巾一点点擦过，擦得慢，怕弄疼了那小家伙……

“没有。”她很快收回思绪，语气硬邦邦的，“你是头一个。”

楚羽没再问，只轻轻“哦”了一声，声音里透着点不易察觉的失落——这又是他演的，他知道老怪物吃软不吃硬，这点“失落”刚好能挠在她心尖上。

果然，玉清霜擦头的力道又轻了些。

头擦得半干时，玉清霜把布巾扔到一边，道：“睡吧。”

楚羽愣了愣：“睡、睡这里？”

“不然你想睡哪？”玉清霜瞥了他一眼，“睡外面让夜风把你吹死？”

楚羽没敢反驳。他知道自己现在得“听话”，便掀开被子钻了进去，往床沿挪了挪，尽量离玉清霜远些，像只怕被主人嫌弃的猫。

玉清霜看着他那副样子，心里有点窝火——她都没嫌他，他倒先躲上了。她也没多说，径直吹了灯，掀开被子躺在了另一边。床很宽，两人中间隔着能再躺一个人的距离，可楚羽还是能闻到她身上的冷香，混着淡淡的药味，竟意外地让人安心。

黑暗里静得很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楚羽闭着眼，却没敢真睡——他在等，等玉清霜下一步动作。他知道这老怪物留他睡在这里绝不是“好心”，多半是怕他半夜寻短见，可哪怕是这点“防备”，对他来说也是机会。

果然，过了没一会儿，身侧的人动了。

玉清霜翻了个身，面对着他的方向。黑暗中能感觉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带着审视。楚羽没动，继续装睡，连呼吸都放得匀了些，只是睫毛偶尔轻轻颤一下，像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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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片刻，腰间忽然一紧——玉清霜伸手把他捞了过去，让他靠在自己怀里，手臂环着他的腰，力道不算松，却也没勒得太紧，刚好能让他动弹不得。

楚羽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，连忙用情绪调节能力压下眸底的惊讶，装出被惊醒的样子，迷迷糊糊地哼了声：“师尊……？”

“别动。”玉清霜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，带着点沙哑，“就这样睡。”

楚羽没敢动。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中衣传过来，暖得很，和她平时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。她的下巴抵在他的顶，呼吸拂过他的耳廓，带着点痒。他故意往她怀里缩了缩，像寻求安慰的小动物，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上，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道袍——没敢用力，只虚虚地搭着。

玉清霜没推开他。她环着楚羽的手臂紧了紧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的右小臂——那里的皮肤光滑，能隐约摸到守宫砂的纹路，倒让她心里莫名地动了下。

怀里的人忽然轻轻动了下，小声道：“师尊，您……不冷吗？”

玉清霜回神，哼了声：“我修为比你高，冷什么？”

楚羽没说话，只把脸往她怀里埋了埋，像怕冷似的。他能感觉到玉清霜的心跳很稳，咚咚的，比糖糖的提示音还让人安心——他知道，自己这步棋算是走对了，老怪物虽没明说，可这抱着睡的架势，分明是把他划进了“得看好”的范围里。

“师尊，”他又小声唤了句，声音软得像水，“您以前……是不是也这样抱着别人睡过？”

玉清霜沉默了片刻，才道：“没有。”

“哦。”楚羽应了声，声音里又带上了点失落，“那徒儿是头一个……”

“嗯。”玉清霜应了个单字，没再多说。

黑暗里又安静下来。楚羽靠在她怀里，能闻到她间的冷香，心里却在飞快地盘算：现在只是抱着睡，下一步该怎么走？得让她彻底放下戒心，把自己从“炉鼎”当成……稍微重要点的东西。

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，声音轻得像叹息：“师尊，其实……我以前也有过想跟着的人，可她不要我了……”

玉清霜环着他的手臂顿了顿：“凌月瑶？”

“不是。”楚羽摇摇头，声音更低了，“是比她早的人……她对我很好，会给我喂药，会给我编铃铛……”

他没说江妤琴的名字，只捡着模糊的细节说，语气里带着点怀念，又有点委屈，像在跟人剖白心事。他知道玉清霜聪明，说得太细反而会被怀疑，这样点到即止，刚好能勾起她的好奇。

果然，玉清霜问道：“她为什么不要你了？”

“不知道……”楚羽的声音带上了点哽咽，像是快哭了，“可能是我不好吧……她那个时候让我快走，可我没地方去……”

他故意那句“陈玉，快走”揉进了话里，说得含糊，却足够让人心疼。腰间的手臂果然又紧了紧，玉清霜的声音软了些：“没地方去就待在我这。”

楚羽没说话，只往她怀里缩得更紧了，眼泪蹭在她的道袍上，湿了一小块——这次的眼泪半真半假，一半是演的，一半是想起陈玉时忍不住涌上来的涩。

玉清霜没再问。她抱着怀里微微抖的人，心里竟生出点莫名的烦躁——不是对楚羽的烦躁，是对那个“不要他的人”的烦躁。这么暖的一个人，怎么会有人舍得不要？她指这么暖的一个人，怎么会有人舍得不要？她指尖又摸到他小臂的莲花守宫砂，忽然觉得，这朵花长在他身上，倒比用来炼丹更顺眼些。

她忽然低头，在楚羽的顶轻轻按了按，像安抚小动物似的：“以后别想那些了。你现在是我的人，只要我不让你走，没人能赶你走。”

楚羽在她怀里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声音闷得很，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。他知道，自己离“掌握”这尊老怪物，又近了一步。

夜色更深了，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，落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。楚羽靠在玉清霜怀里，听着她稳当的心跳，慢慢闭上了眼——这次是真的累了，演了一晚上的“可怜人”，比打一场架还耗神。

玉清霜却没睡。她低头看着怀里的人，见他呼吸匀了，睫毛上还沾着点湿……

怀里的人忽然往她怀里蹭了蹭，嘴里轻轻哼了声，像是在说梦话。玉清霜收回思绪，又把他往怀里紧了紧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——冷硬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。

罢了，先养着吧。

养得好了，才好用。

她闭上眼，终于有了点睡意。怀里的体温暖得刚好，连带着心里那点因心魔而起的躁意都淡了些。她没再想炼丹，没再想修为，只想着：明天得让侍从把他那件月白锦袍再洗干净些，血渍沾着不好看。

窗外的月光静静落着，把国师府的卧房照得一片柔和。楚羽的指尖轻轻动了动，嘴角也勾起一抹极淡的笑——没人看见，在他紧闭的眸底，藏着比月色更亮的算计。

这盘棋，才刚刚开始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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