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自己去。”楚羽的声音闷闷的,“我跟她打一架。打不过我就跟她走,总比看着你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眼泪又掉了下来,砸在她的膝头,“我不想你死……”
玉清霜没说话。过了很久,她才轻轻叹了口气,指尖揉了揉他的顶:“傻小子。你以为我不去,凌月瑶就会放过你?她要的是你这个人,不是你的‘跟她走’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低了些,“我必须去。就算死,也得护你最后一程。”
楚羽没再反驳。他知道她的性子,决定的事不会改。他只是把脸埋得更深,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袍——这次的眼泪里,真掺了不少慌。
夜色渐深时,天上的巨龙忽然出阵低沉的龙吟。楚羽披衣走到窗边,看见凌月瑶的身影落在府外的空地上,玄色的衣袍在月光里泛着冷光。她没进来,只是站在那里,抬头往卧房的方向看,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。
楚羽和她对视着,没说话。
过了片刻,凌月瑶忽然抬手,指尖凝出道黑影——是颗血淋淋的人心,还在微微跳动。她对着卧房的方向扬了扬手,像是在炫耀,又像是在挑衅。
楚羽的指尖攥得窗棂都出了血。他知道那是谁的心——是白日里偷偷给府里送粮食的老侍从,那个总爱笑着叫他“小公子”的老人。
凌月瑶看着他的脸白了,才满意地笑了笑,转身化作道黑影,飞回了龙背。天上的巨龙跟着出阵龙吟,像是在嘲笑。
楚羽站在窗边,直到天上的龙影都模糊了,才慢慢转身回床。玉清霜还在睡,眉头却皱得很紧,像是做了噩梦。他俯身替她抚平眉头,指尖触到她的皮肤,凉得像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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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师尊。”他低声说,声音里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狠,“再等两天。等我把攻略值攒够了……就用我的血给你换命。到时候……我让她和她的龙,一起给你陪葬。”
月光透过窗纸落在他的脸上,一半亮,一半暗。他的眼里还含着泪,像个软弱的少年,可眸底深处,却藏着头正在慢慢苏醒的狼。
五天之期,越来越近了。碎沧海的风,已经开始带着血腥味了。
后半夜楚羽没再睡。他守在床边,借着月光数着玉清霜的呼吸——一息,两息……每一次起伏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。药碗放在床头的小几上,还温着,是他刚重新熬好的凝神膏,可看她眉心紧蹙的样子,这药怕是也压不住神魂的疼了。
窗棂外忽然传来极轻的“沙沙”声,像有人在扒拉瓦片。楚羽眼神一凛,悄无声息地起身——刚走到窗边,就见一道瘦小的身影从房檐上滑下来,跌在廊下的草丛里,出“哎哟”一声闷哼。
是城西那个被老王头托付给护卫的孩子,约莫七八岁,瘦得像根柴火,手里还攥着半块干硬的麦饼。他大概是饿极了,竟偷偷摸进府来,想找点吃的。
楚羽放轻脚步走出去,蹲在草丛边时,那孩子正缩成一团抖,眼里满是恐惧,却还死死攥着麦饼,像握着最后一点念想。“别、别杀我……”他带着哭腔小声说,“我就想找点吃的……我爷爷说……说您是好人……”
楚羽的心忽然软了下。他想起白日里老王头的尸体,想起那颗被凌月瑶捏在手里的人心,喉间泛起腥甜。“我不杀你。”他放软了声音,伸手想去扶孩子,“跟我来,府里有吃的。”
孩子却往后缩了缩,怯生生地看他:“你……你不会像天上的龙一样吗?”他的小脸上还留着泪痕,“我爹娘就是被龙抓走的……他们说要把我也抓走……”
楚羽的指尖顿在半空。他忘了,这些孩子眼里,龙是吃人的恶鬼,而自己和玉清霜,是和恶鬼对峙的“另一种怪物”,未必就值得信任。他沉默了片刻,从怀里摸出块海葚子——是白日里特意留的,还带着点软。“这个甜。”他把果子递过去,声音放得更轻,“你尝尝,不骗你。”
孩子盯着果子看了半晌,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去,咬了一小口。甜意漫开时,他的眼睛亮了亮,却还是没放松警惕,只是小口小口地啃着,像只受惊的小兽。
楚羽没催他,就蹲在草丛边陪着。夜风带着天上巨龙的腥气吹过来,孩子打了个寒颤,往他身边挪了挪,小声问:“大哥哥,天上的龙……什么时候才走啊?”
“快了。”楚羽说,声音低得像在哄自己,“再过几天就走了。”
“真的吗?”孩子仰起脸,眼里满是期盼,“走了之后……我能去找爷爷吗?护卫叔叔说爷爷去天上了……”
楚羽没说话。他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头,头扎手,像枯黄的草。过了很久,才哑着嗓子说:“能。等龙走了,就能去了。”
把孩子交给下房的侍从安顿好时,天已经快亮了。楚羽回卧房时,见玉清霜醒了,正靠在床头看他,眸底的光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白。“刚才……是孩子?”她问。
楚羽点点头,走过去替她掖了掖被角:“城西老王头的孙子,饿坏了摸进来的。”
玉清霜没再问,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指尖落在他的手背上——他的手还带着夜露的凉,指尖却有几道新的月牙痕,是方才攥得太用力掐出来的。“别太熬着。”她轻声说,“你若垮了,谁来……等我醒?”
楚羽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看着她的眼,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冷硬,只剩下点软,像化了一半的冰。“我不垮。”他握紧她的手,把脸凑过去蹭了蹭她的掌心,像只撒娇的猫,“我得等师尊好起来,再带我去看海。”
玉清霜笑了笑,笑声里还带着点虚,却比前几日真切多了。她抬手摸了摸他的顶,指尖沾着点药香:“好。等我好起来,带你去碎沧海看潮。”
这话像根针,轻轻扎在楚羽心上。他知道她未必能等到那时候,可还是顺着她的话点头:“嗯。还要摘海葚子,要比上次摘的更圆。”
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,阳光慢慢爬进窗棂,落在被褥上,暖得像层绒。楚羽替她擦药时,忽然现她心口的紫黑灼伤竟淡了些,虽还是触目惊心,却不像前几日那样泛着死气了。“师尊!你看!”他惊喜地指着伤处,眼里亮得像落了星,“药管用了!真的管用了!”
玉清霜低头看了眼,也愣了愣,随即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眸底却没什么欢喜——她比谁都清楚,这不是药的功劳,是神魂的“回光”,像烛火灭前最后的亮。可看着楚羽雀跃的样子,她没说破,只是任由他拿着药勺,小心翼翼地往伤处涂药膏。
“师尊你看,我就说会好的。”楚羽絮絮叨叨地说,“等过了五天,我们就去海边,我给你摘流萤草,夜里铺在沙滩上,肯定比天上的星星还亮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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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说得认真,眼里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。玉清霜静静地听着,偶尔轻轻“嗯”一声,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的梢——软的,暖的,是活人的温度。她忽然觉得,就这样听他说下去也不错,哪怕只有这片刻的安稳。
天上的巨龙又开始盘旋了,龙吟声震得窗棂嗡嗡响。楚羽的声音顿了顿,随即又像没事人似的继续说:“对了师尊,上次你教我认的海心草,我偷偷栽了几株在窗台下,说不定过几天就开花了……”
玉清霜没再听清楚他后面说什么。她的视线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,那处还沾着点夜露的湿,像刚哭过的样子。她忽然抬手,用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耳尖:“楚羽。”
“嗯?”楚羽抬头看她,眼里还带着笑。
“若……若我真的撑不过去……”玉清霜的声音很轻,像怕被风吹散了,“你就……”
“不许说!”楚羽猛地打断她,眼里的笑瞬间没了,红了眼眶,“师尊你会撑过去的!一定能!我不许你说这种话!”他攥紧她的手,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,却又在她疼得皱眉时慌忙松了松,带着哭腔道,“对不起……师尊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你别吓我……”
玉清霜看着他的眼泪掉下来,砸在自己的手背上,烫得很。她忽然笑了,笑得比刚才更真切些:“好,不说了。我撑着,等你带我去看海。”
楚羽这才慢慢止住哭,却还是攥着她的手不肯放,像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。阳光爬过床沿,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把那道淡蓝的莲花守宫砂映得格外亮——像朵开在雪地里的花,明明弱,却偏要迎着风。
天上的龙吟还在响,城外的哭声隐约能听见,可卧房里却静得很,只有楚羽低低的抽气声,和玉清霜轻缓的呼吸声。
五天之期,还剩三天。碎沧海的浪,怕是已经开始翻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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