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厉鬼宗的事,不提也罢。进城之后,四位准备如何行事?”杨老爷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,直接将话点破。
四位城主相互对视了一眼后,面相阴沉,印堂有些发黑的虢郡城主,便滴水不漏地回道:“进城如何行事,并非我等说的算啊。那还要看……仙宗的命令。”
“是啊,仙宗让我等来,我等便来;让我等走,我等便走。这么多年,不是一直如此吗?”白鹿城主也微微点头道:“老将军若想问清缘由,那我等是回答不上来的,您也没有问对人。”
大军前侧,杨老爷子背对着一城之人,身影寂寥道:“好,那老夫便去找对的人询问。只不过,四位能否卖我一个面子,给我三日时间,亲自去仙澜宗,恳请宗主收回成命?!”
四人再次对视了一眼,叶玄摇头道:“我等接到的命令,是今夜就要入城。”
“好,那老夫便不去了。”
杨刚烈目光淡然地直视二十万大军,提气回道:“老夫人在此,便可指挥守城之战。四位定能入关,但我保证……二十四万大军,能归乡者,寥寥无几!”
“仙澜五城这安泰之景,就此打破!”
他抬起囚龙棍,指着绵延无尽的古道,轻道:“这条路……便是黄泉之路。”
苍老的回应之声,犹如九天惊雷一般,骤然回响在这片地域。不光四城兵丁听见了,就连那城中的百姓,也听见了老将军的刚猛无畏,一人横挡百万师的霸气。
安静,潮龙城关前,瞬间变得落针可闻。
不多时,那面相阴郁的虢郡城主,斟酌再三后,轻道:“好,看在你老将军的威名上,我同意给你三日时间。但这是我的极限了。三日后,若仙澜宗没有撤军的旨意,即便这是一条黄泉路,我虢郡的铁骑,也要将他踏碎!”
叶玄稍作思考后,微微点头:“安泰之景,来之不易,我也希望老将军能让宗主收回成命。”
另外两人,见他们都已表态,便纷纷点头附和。
“让路,老夫这便去仙澜宗。”杨刚烈冲着四位微微点头,轻道:“今日之情,老夫记下了。”
“让路!”
叶玄扬起马鞭,背对着兵丁喊了一声。
“踏踏……哗啦!”
整齐的迈步声响彻,队列如被切开地豆腐块一般,缓缓裂开了一条前路。
“驾!”
杨刚烈骑着白影马,迎着烈阳,一路直奔仙澜宗赶去。
与此同时,四城城主收兵,只命大军围城,却在数十里外安营扎寨,不再前行一步。
城中将领,文官百姓,见到这一幕后,全都心潮激荡,对杨刚烈的个人崇拜感,提升到了极致。
这才是柱国大将啊!一人令二十四万大军,止步于城关前,不能寸进半步。
只要有他在,这战乱之威,也许真的可以不用发生。
“这潮龙城啊,没了谁都行,就是不能没了老将军。这个年纪,依旧能令四位城主心生畏惧,这普天之下,也没有几人能做到了。”
“反观龙玉清那个废物,一到关键时刻,就像王八一样躲在城主府中,竟连他妈的面儿都不敢露!潮龙城如此重税,只养活了这么一个东西,真的是令人心生憎恨之情啊!”
“是啊。他娘的……他搜刮民脂民膏,搞什么祭祖大典,耀武扬威,可真到了潮龙城生死存亡的时刻,他连个屁都不敢放。唉,我真想不通,这潮龙城为何就不能是杨家当家作主啊……?!”
潮龙城之危,令杨老爷的声望达到了顶峰,可龙玉清这城主之名,却彻底名存实亡了。这里的百姓对他的厌恶,也达到了极致。
话说两头,杨老爷子匹马走仙门,想要恳求仙澜宗的宗主收回成命,但却被拒之门外。仙澜宗的道童告诉他,宗主不在家,已经去西凉访友了。
他闻听此言,什么都没说,只在仙宗旁的山林中放了白影马,随后穿着甲胄,双膝弯曲,直挺挺地跪在了宗门之外。
他虽是两朝元老,可却从来没有跪过他人。即便是龙玉清父亲在时,也是与他以兄弟相称,免他行跪拜大礼。
但这一次他跪了,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。
仙澜宗的道童、道士在看到这一幕后,也纷纷在私下里议论。
这杨老爷子真的是配得上万古忠名,为了龙玉清这个废物,把自己的一身傲骨都打碎了。
……
三日后。
西州荒郊,任也站在一辆“自驾”马车旁,身着一袭麻布衣,脚踩烂鞋,整个人看着脏兮兮的,正在拿着草料喂马。
他莫名其妙的被厉鬼宗掳去了,又莫名其妙的与魔女姐姐开启了一段自驾游,自雍州边境出发,一路赶往西州。
在临行前,他再次被魔女姐姐用无量水禁锢神念感知,以沉睡的状态,离开了厉鬼宗的藏身之地。
出来后,任也便成了马夫,一路上被迫赶着这驾马车,载着魔女姐姐西行。
魔女姐姐是个体面人,每日都要用三大桶清水洁面,一顿还要吃八个菜,总之要求颇多。任也除了没有帮她做SPA,真推奶外,几乎把能干的活儿都干了。
报酬嘛……就是魔女姐姐答应他,会为他擦屁股,而且是在战楚烬之前就帮他擦。
这俩人一路上各怀鬼胎,各有算计,所以相处得也还算愉快。
此刻早已经到了西州地界,再往前走上二百余里,就能进入西凉城了。
不过,任也并不打算一进城就去找储道爷和爱妃他们,因为他不清楚厉鬼宗的真实目的,以及到底在谋划什么,所以只准备单独和魔女姐姐玩玩,且一进城就要先找界空石,确保自己不会先被玩了,才准备顺着魔女姐姐的意图,与那楚烬一战。
马车中,魔女姐姐陡然开言:“小朱子,还有红果吗?本座有些口渴…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