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阮桢咬紧了牙关,死要将她护在墙角边上,用身体和行李箱做挡,拦下了对牧蝶的全部伤害。
不知过了多久看,疼到几乎喘不过气。
身後才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。
“住手都住手!”
警官匆匆到来,把纠缠的四人分开,医护擡起浑身青肿的阮桢,送上救护车。
牧蝶红着眼眶坐上救护车,以阮桢家属的名义:“她之前打过胎,刚才还被踢了小腹,麻烦你们给她做个详细检查。”
“什麽打胎!?”
姜父姜母被警官铐住,耳朵检测到关键词,反应剧烈。
牧蝶生气回应:“她怀了瞻威的小孩,是个儿子!”
姜父姜母瞳孔猛缩,大声呼着孙儿。
一把鼻涕一把泪忏悔着。
顾令仪看着嫌晦气,示意尸屠的同事把打架的两人带走。
她则和姜砚卿回到前厅。
傍晚,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离开,这时只剩下姜家人。
衆人看到姜砚卿回来,如见了福星,纷纷围在姜砚卿身边,一口一句‘长姐’地叫着。
都知道姜砚卿嫁给了顾令仪。
“长姐,您要在老宅住一晚吗?和顾董一起?咱们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顿饭。
那俩也是因为瞻威去世情绪大起大落,才会不小心得罪了长姐和长嫂,被抓进警察局是罪有应得。”
多麽讽刺的称呼,多麽讽刺的一幕。
姜卿站在棺材旁,穿着水红色旗袍,清冷眉眼极淡。
今日是和顾令仪领证五个月的纪念日。
顾令仪也穿着同色系的西服。
二人矗立停灵大厅,与躺在棺材里丶头发花白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老爷子,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窗外开始下雨,打湿纱窗。
姜砚卿并未作答,挽着顾令仪的手,穿过停灵大厅,穿过素白的建筑继续向前。
这时门外突然跑来几十人,拎着长短不一的棍子。
拍打在手,绕过顾姜二人,直奔停灵厅。
“姜耀业,欠我们老大的三百万打算什麽时候还!”
“姜xx,欠了七百多万,现在立刻马上还,否则你一届校长赌博欠钱的事情我们立马给你捅出去。”
讨债的联合一起,卡着时间节点到来。
姜懿一死,姜家彻底失去庇佑。
此时不讨更待何时。
身後闷棍声传来。
骂儿子不孝的,立马就有持棍的社会人士说出他的姓名,报出他借款的金额。
几乎全员借款,金额林林总总加起来小几亿。
一时哀嚎求饶声不绝如缕。
顾令仪仿佛没听到,撑起浅红色大伞,和姜砚卿一同并肩走入傍晚澄红色的雨中。
还没走出门口,乌泱泱的姜家人从後赶来,二话不说全部扑通跪在顾姜二人面前,堵住了她们出门的路。
滂薄大雨落在所有人身上,他们挺直腰背,一如在跪祠堂前的挺拔。
雨水顺着断发流落,齐齐异口同声:
“求长姐救姜家!”
“求侄儿救姜家!”
“求女儿救姜家!”
声音洪亮,与噼里啪啦的雨声奏响共鸣。
堪比渡劫天雷。
淡红的伞向姜砚卿一侧倾斜,雨水没能打湿女人一丝一毫。
姜砚卿淡淡看着他们,眉眼中没有半分的怜悯,满是事不关己的淡漠。
“事到如今,皆是你们咎由自取。”
清冷嗓音极淡,可所有姜家人听得一清二楚,他们还是不信长姐会至姜家于毁坏的地步。